飞起来的圆圈

喻黄/黑花/粮食向

喻黄 | 圣石回音6

背景设定来自《驱魔少年》

并不影响阅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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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

那之后,他们在黑塔留了几天。科研部一直在加紧做喻文州的新武器,来来回回把他喊过去很多次。张新杰对着一张图纸改了又改,从方的改成圆的,圆的改成尖的,最后列出三个方案,铺开在桌上。

“你比较喜欢哪一种,锤子,台灯,还是游泳圈?”

喻文州:“……”

张新杰解释道,“冯主席说要创新。我已经筛选过了,本来还有鸟笼、风火轮和项圈。”

“我还是比较喜欢原来的法杖。”喻文州冷静地说。

“可以啊。”张新杰抽出另外一张图纸,临展开的时候顿了一下,仍然不放弃地劝说道,“你真的不喜欢游泳圈吗?根据数据测量,它可以把你的能力稳定在最高值。”

“不用了,”喻文州笑了笑,“本来也没有多高,多一点少一点,是没有什么区别的。”

图纸敲定之后进程就很快,科研部的人一到做武器的时候,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一样,完全都不用睡觉的。很快喻文州又被叫去一次,这一回他好像有了预感,特意去叫了黄少天。

这段日子里他们已经非常熟悉,本来驱魔师留在黑塔就没事可做,除了跟卢瀚文讲故事,就只能对坐着聊天。黄少天是一个非常健谈的人,喻文州之前只是听搭档的驱魔师们讲过,实际接触起来则是另外一码事。

黄少天不仅能聊,而且毫无保留,几天的时间,他甚至把出生之前的事都给抖出来了。包括那段关于逝去双亲的回忆,本来应该是每个人最不愿提及的经历,但他就那么自然坦荡地说了,而且完全不以为意。

“他们挺惨的,但是好歹是一起离开,也不会太孤单。”黄少天说,“我妈是个很喜欢说话的人,要是一个人走,不知道该多难受。你不知道,我小时候被她吵得好几次跳塔跑路,太能说了她。”

“但是后来自己开始做了,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喜欢说话。我们这样的人,即使呆在人群里,也太孤单了。你不知道谁是恶魔,谁是人类,所以只能把每个人都先当作恶魔来看。那不就生活在恶魔当中了吗?我有时候在人群里走,感觉像是个异乡人。”

“所以就想不停地说话,有同伴就说给他们听,没有的话就说给自己听。”

喻文州静静地听着,专注地看着他。

“但是我妈真的很走运,遇到我爸。虽然他们最后很惨,两个人都是驱魔师,没一个长命的,搞得我也很惨。不过我大概也会找一个驱魔师结婚吧——如果能活到那一天的话。”

嗯,喻文州勾了下嘴角,“为什么?”

“跟普通人谈恋爱的话,她都不知道我的名字。我得跟她从头说一遍,我以前干过些什么,现在又在做什么,到底有多厉害。我当然可以跟她说,这个不是什么大问题。但就是,哎、你不懂吗?”

懂的,喻文州笑眯眯地点头,“但是就想听你说一遍。”

哎哟这个人……黄少天突然心里一紧,又若无其事地打着哈哈跳过去:“走了走了,去接你的武器吧,迟到了又被张新杰说了。”

 

新武器被包裹在一块帆布里,静静地躺在张新杰的实验台上。科研部的人里里外外围了三层,个个都期待地看着喻文州。

喻文州伸手拉开绳子。帆布展开,通体乌青的法杖与他对视着。法杖的顶端幽幽泛着蓝光,但不再是整块圣石嵌进去的粗糙制品。圣石早已被重新锻造打入杖心,此刻它的力量游荡在整个武器的周围,虽然看不见,却感知得清清楚楚。

喻文州伸手握住它,粗糙的木质纹路上传来一阵战栗。好像它也有生命,已经在黑暗里蛰伏了好几个世纪,终于在今天与他真正相遇,合二为一。

“他叫灭神的诅咒。”张新杰轻轻地说,“从今以后就是你的同伴,请好好对待他。”

 

时间紧迫,再次出发的时候,他们动用了秘密任务的通道。黄少天对此驾轻就熟了,跳进地下河的一艘小船,熟练地调动起船桨。喻文州刚跳下来,船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发动了,他们瞬间就已经离开了四周是石壁的地下河,飞速地向前驶去。

两岸景色模糊地闪过,船底像刀锋一样破开透明的河水,他们像是在时光通道里穿行,船之外的世界都是色块光影,只有对方的轮廓无比清晰。

“记住了啊,不要伸手,不要跳河,坐稳了,否则天知道你会掉到哪里去。”黄少天熟练地坐在船板上,面朝着喻文州翘起了腿。

在急速行驶的时候,人是倾向于面朝行驶方向的。而黄少天则背对着,表情轻松,像是坐在自家沙发上一样自然。

“你经常坐这个?”喻文州四处打量了一下,也坐了下来。

“十次有八次吧,没办法,给我的任务个个都加急。”黄少天说话的时候,声音也像在密闭空间里回荡。

“这是打破时空规律的吧?不会出意外吗?”喻文州问。

“有啊,出过三次。”黄少天随口列举道,“有一个掉河里了,有一个半路摔出去了,还有一个突然失踪了。都是悬案。”

哦,喻文州点头,“那是蛮危险的。”

他表现得太冷静,黄少天反而来了兴致,突然起身坐到他并排,一只手勾上他的肩膀,很高兴地看着他的脸。

“喻文州你不怕吗?”

船因为重量失衡而狠狠地晃了一下。

“我说怕,还能让它倒回去吗?”喻文州笑眼看他,“反正都是要往前走的,有些事情我决定不了,就不去想了。”

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上一回听老板姑娘说起的莱瑞城,先遣队员在那里一无所获,但这反而让加深了他们的怀疑。

“如果是叶修的话,确实有本事让人完全找不到。”当时喻文州分析说,“过去这段时间里,我们派出去的驱魔师总是被他耍着玩,赶到消息地点的时候,他往往早就离开了。这可能是他故意卖的破绽,而他真正藏身的地方,是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。因此,有很大的可能,叶修就在莱瑞城。”

莱瑞城离黑塔有很长一段距离,在船上却过得飞快。在航行旅程中,这艘船走得并不怎么安稳,经常会幅度很大地晃一下,颠得半船东西都跳起来。

确实不如想象中危险,但也不像黄少天表现得这么气定神闲。

喻文州看了下对方,无奈地发现黄少天又一次抱着冰雨睡着了。在这种随时可能要命的旅程中还能睡过去,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

一个巨浪打过来,他们的船俯冲而下。根据黄少天刚才絮絮叨叨的科普介绍,在长长的俯冲之后,船就会将他们送到旅行目的地。

黄少天明显地感受到了失重,下意识地抱紧冰雨,却仍然不肯睁眼。

喻文州好笑地揉了一把他的头发,这么糟糕的危机意识,真不知道他怎么就成了顶尖的驱魔师。

他小心翼翼地脱下外衣铺在座位上,轻轻地把黄少天侧着横放下来,在持续的颠簸中跨到前舱,收拾他们的行李。本来也没有带多少,喻文州将几个包裹结到一起,又拎起他的新武器。

此刻船正在最后的冲刺,他眼前闪出一片白光,越来越近,越来越耀眼,就像列车驶出隧道,他们冲破白光筑成的屏障,一下子回到了现实世界。

河水汩汩流淌着,两岸草木葱茏,不远处有几栋砖砌的房子,还可以看见红色砖石铺成的街道。

“少天,我们到了。”喻文州说。

但是黄少天没有回应。

喻文州回过头去。原本躺着黄少天的座位,现在竟空无一人。在短短的几十秒里,他就这样凭空地消失了。


现在可公开的情报:

秘密通道地下河

使用权限:由主席特批

缺陷:间歇性失控

安全保障方法:烧香拜佛,听天由命,如果失效,算你倒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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